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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二章 萤落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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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第一百零二章萤落处(第1/2页)
    萤火虫的光漫过第七丛芦苇时,苏辞看见泥地里嵌着枚银簪。
    簪头的桑花被露水浸得发亮,花瓣缝隙里卡着片萤火虫翅膀,磷光在翅脉间流转,像谁把星子碾碎了嵌进去。她蹲下身去捡,指尖刚触到簪身,周围的萤火虫突然集体熄灭,苇荡瞬间沉入墨色,只有远处沼泽的水面还浮着层淡紫,像被打翻的桑汁。
    “别动。”赵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芦苇被风吹动的沙沙声。她举着支松明火把走过来,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,“这簪子不对劲,你看泥地上的印子。”
    火把往下照,才发现银簪周围的泥地有圈极浅的压痕,形状像只鞋,鞋头处散落着几粒粟种,正是柳先生藏在石匣里的那种,外壳泛着淡紫的光。苏辞突然想起暗渠石匣里的银簪——那支簪头嵌着粟种,此刻这枚却空着,像被人硬生生抠去了什么。
    “是被人拔走的。”安寻用刀鞘拨开周围的芦苇,露出片被踩倒的草丛,草叶上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,“是血。”
    血痕顺着苇根往深处延伸,像条细细的红蛇。苏辞握紧那枚银簪,簪尾的刻痕硌得掌心发疼——上面刻着个“萤”字,笔画边缘还很新,像是刚刻上去的。
    萤火虫突然又亮了起来,这次却不再四散飞舞,而是聚成条光带,顺着血痕的方向往苇荡深处飘。阿禾攥着帕子快步跟上,帕角绣着的桑枝在火光里晃动,针脚间的紫桑汁被露水浸开,在帕子上晕出个模糊的“落”字。
    “萤落处……”阿禾突然停步,声音发颤,“柳先生的信里提过这三个字,说‘萤落时,藏物现’。”
    光带的尽头是片枯苇,芦苇秆子被齐齐折断,露出底下的青石板,板上刻着幅残缺的图,画着半只萤火虫,翅膀上标着个“火”字。苏辞将那枚银簪往石板的凹槽里一嵌,“咔”的轻响,石板竟从中间裂开,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,冷气混着桑皮纸的霉味涌出来。
    “是地窖。”安寻往洞里扔了根火把,火光里隐约能看见架木梯,梯级上缠着圈红绳,绳结和暗渠铜笛上的一模一样,“绳头有新磨的痕迹,最近有人用过。”
    下到地窖时,萤火虫的光突然变得极亮,照亮了堆在角落的木箱。箱子上落着层薄灰,却在箱盖中央有块干净的掌印,指纹清晰得像能拓下来。赵兰掀开箱盖的瞬间,火把“噼啪”爆了个火星——里面装着的不是金银,是叠叠桑皮纸,每张都用萤火虫翅膀包着,磷光透过纸背渗出来,在箱底拼出个“柳”字。
    “是账册。”苏辞抽出最上面的一叠,纸页边缘还带着湿气,“墨迹没干,是新写的。”
    账册里记着些零碎的收支,大多与桑苗有关,其中一页画着个简易的萤火虫笼子,笼底标着行小字:“三升萤翅,可换半斤桑种。”阿禾突然指着笼子旁的批注——是她母亲的笔迹:“勿用活萤,伤天和。”
    地窖深处传来“滴答”声,像水滴落在空瓮里。苏辞举着火把走过去,发现是口枯井,井壁爬满藤蔓,藤叶间挂着个竹篮,篮里躺着件青布衫,领口绣着的桑花缺了半瓣,正好能和阿禾荷包上的拼合。
    “是柳先生的衣服!”阿禾伸手去够,竹篮突然往下坠,连带藤蔓一起扯出块松动的井砖,砖缝里掉出卷油纸,展开后是张地图,标注着苇荡的十二处萤穴,最末处写着:“萤尽时,井开。”
    “萤尽……”苏辞突然看向洞口,刚才聚成光带的萤火虫正在一只只熄灭,磷光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,“快!把账册里的萤翅拿出来!”
    赵兰赶紧拆开桑皮纸,取出里面的萤火虫翅膀,往枯井里一撒。翅片刚落下,井壁突然剧烈震动,藤蔓纷纷脱落,露出十二道凹槽,正好能容下那些萤穴的位置标记。安寻将油纸地图往井壁上一贴,凹槽突然亮起微光,像十二只睁开的眼睛。
    井底传来“轰隆”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升。火光里渐渐浮出个石盘,盘上刻着幅星图,北斗七星的位置嵌着七枚银钉,钉帽都是萤火虫形状,其中一枚已经松动,留下个圆圆的凹痕。
    “少了一枚。”苏辞盯着那个凹痕,突然想起手里的银簪——簪头的桑花大小,正好能嵌进去。她将银簪往凹痕里一按,石盘突然转动起来,井底的泥土簌簌往下掉,露出个暗格,里面躺着个铜盒,盒锁是只展翅的萤火虫,翅脉纹路与账册里画的分毫不差。
    铜盒打开的瞬间,萤火虫彻底熄灭了。苇荡陷入死寂,只有暗格深处的铜盒在发光——里面装着半盏萤粉,粉粒间裹着张字条,是柳先生的笔迹,却写得极潦草,像是在急着什么:
    “他们在找萤翅里的桑种图谱,我把真图谱藏在……”
    字条写到一半突然断裂,边缘参差不齐,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掉的。苏辞捏起那半盏萤粉,粉末沾在指尖,发出淡淡的磷光,在黑暗里映出她掌心的汗痕——那些汗痕顺着掌纹流淌,竟与石盘星图的脉络隐隐相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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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他们是谁?”阿禾的声音带着哭腔,帕子上的“落”字被眼泪浸得发涨,“柳先生是不是出事了?”
    地窖突然晃动起来,青石板的裂缝里渗出黑水,带着股铁锈味。安寻用刀往井壁的凹槽里一撬,竟撬出块带血的萤翅,翅脉间还粘着点碎布,料子与柳先生青布衫的一模一样。
    “往这边走!”苏辞拽起阿禾就往地窖出口跑,银簪在怀里发烫,簪尾的“萤”字像活了似的,烫得她指尖发麻。
    刚爬出地窖,就看见苇荡边缘的沼泽水面漂着个木盆,盆里放着盏萤灯,灯芯是用萤火虫翅膀做的,燃得正旺。灯旁压着张桑皮纸,上面用指甲刻着三个字:“桑林西”。
    桑林西侧的老桑树下,萤火虫又亮了起来,这次却聚成个圆形,像在地上画了个圈。苏辞走进光圈中央,脚下突然一软,竟踩空了——原来树下有个暗洞,洞口用桑枝伪装得极好,枝桠间缠着圈红绳,绳头系着半块玉佩,正是安寻那枚“安”字佩缺失的另一半。
    “是柳先生!”安寻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,裂缝处的齿纹严丝合缝,“他故意留着线索!”
    暗洞不深,底下铺着层桑絮,絮里埋着个陶瓮,瓮口用桑皮纸封着,纸上画着只手,正往瓮里放什么,指尖的茧子形状与柳先生账册上的笔迹完全吻合。苏辞拆开桑皮纸,一股清苦的草木香漫出来,瓮里装着些墨绿色的粉末,上面浮着张字条:
    “萤翅烧灰,可解闷仓药毒。当年李大叔中的毒,我寻了二十年才配出解药……”
    字条下面压着张更细的桑皮纸,上面只有一行字,是用极细的炭笔写的:“有人在仿我的笔迹,小心账册。”
    苏辞突然想起地窖里的账册——那些墨迹看着新,却少了柳先生特有的捺脚弯钩,倒像是刻意模仿的。她抓起一把墨绿色粉末,往火把上一撒,粉末遇火瞬间爆出蓝绿色的光,照亮了暗洞角落的泥地——那里有个模糊的脚印,鞋码比柳先生常穿的要大,鞋底沾着点银粉,正是银簪上脱落的那种。
    萤火虫的光突然开始疯狂闪烁,像是在发出警告。阿禾突然指着陶瓮底部:“你看这刻痕!”
    瓮底刻着个极小的“假”字,被粉末盖着,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苏辞倒出瓮里的粉末,发现底下还藏着个小木盒,盒里没有账册,只有片萤火虫翅膀,翅脉间用针刻着行字:“真账在萤落最密处。”
    苇荡深处突然传来几声闷响,像是有人在砸什么东西。苏辞抬头看,萤火虫的光带正往沼泽中心收缩,最终聚成个极亮的光点,像颗坠在水面的星子。
    “是那里!”赵兰拽着安寻往光点处跑,松明火把在风里摇曳,照见水面漂着无数萤火虫尸体,翅脉间的磷光正在熄灭,“他们在毁证据!”
    光点的中心是艘半沉的木船,船板上刻着个“萤”字,与银簪尾的刻痕分毫不差。苏辞跳上船,发现船舱里藏着个铁箱,箱盖的锁已经被撬开,里面的桑皮纸散落一地,被沼泽的水泡得发胀,上面的字迹却异常清晰——正是柳先生真正的账册,记录着当年官差同伙的名字,末页画着只萤火虫,翅上写着:“我在等一个能分清真假的人。”
    船突然剧烈晃动,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。苏辞低头看,船底的裂缝里钻出条水蛇,青绿色的,正是祠堂里见过的青梢子,此刻正对着船舱吐信子,尾巴扫过散落的桑皮纸,将其中几张推到苏辞脚边。
    纸上画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是王婆,正往萤火虫笼子里塞什么东西,旁边标着行字:“她认得官差的笔迹。”
    沼泽对岸突然亮起火把,隐约能看见群人影在苇荡里移动。苏辞将真账册塞进怀里,突然明白柳先生为什么费尽心机藏这些东西——他早就料到,当年的同伙还在,正等着销毁最后的证据。
    萤火虫的光彻底熄灭了,苇荡沉入死寂。只有青梢子还盘在船板上,眼睛亮得像两颗星,盯着苏辞怀里的账册,像是在守护什么。苏辞摸了摸掌心发烫的银簪,突然觉得那些熄灭的萤火不是消失了,是钻进了账册的字里,等着有朝一日,在阳光下烧出真相的印子。
    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,赵兰已经将安寻和阿禾护到了苇荡边缘。苏辞最后看了眼那艘木船,船板上的“萤”字正在被沼泽的水淹没,像个即将被抹去的句点。她握紧那片刻字的萤火虫翅膀,转身跃入芦苇丛中,身后的木船发出声闷响,缓缓沉入沼泽,只留下圈涟漪,在水面荡开,像谁轻轻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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