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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八章 苇荡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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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第九十八章苇荡灯(第1/2页)
    芦苇荡的夜比别处黑得沉,风裹着水汽往骨缝里钻。苏辞攥着那串桑木珠子走在最前,珠子烫得像揣了块小炭,每走三步就亮一下,红光在苇秆间跳,像只引路的萤火虫。
    “这珠子不对劲。”安寻举着松明火把,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,“刚才在石屋明明是凉的,怎么一进苇荡就发烫?”
    赵兰弯腰拨开挡路的苇叶,指尖被叶刃割出细血珠:“你看地面。”
    火把往下照,才发现苇根间的泥地里,嵌着无数细小的铜片,像撒了满地碎镜子。桑木珠子的红光落在铜片上,竟折射出串连贯的光斑,在前方织出条淡红的光带,尽头隐在苇荡深处,像被浓雾吞了的星。
    阿禾突然抓住苏辞的手腕,声音发紧:“我听见水声了,不是沼泽的浪,是……是桨声。”
    风里果然混进“吱呀”的响动,很轻,像旧木船划过水面,却辨不清来自哪个方向。苏辞把珠子攥得更紧,红光突然变亮,在身前映出片模糊的影子——是艘半沉的木船,船帮破了个大洞,桅杆歪着,像根断了的骨头。
    “那是李大叔当年撑的船!”赵兰突然喊道,“我爹说过,船尾刻着个‘禾’字!”
    火把凑过去,果然在朽烂的船尾找到个浅浅的刻字,只是被水泡得发涨,笔画圆滚滚的,像阿禾小时候写的字。船仓里积着半舱黑泥,泥里埋着件东西,露着截木柄,看着像把锈柴刀。
    苏辞伸手去拔,指尖刚碰到木柄,整艘船突然剧烈摇晃,泥里冒起串串气泡,竟浮出个麻布包,外面缠着的草绳一触就断,滚出十几枚铜钱,还有块巴掌大的青铜镜,镜面蒙着层绿锈,照不出人影,只映出片晃动的苇叶。
    “这镜子……”安寻用衣角擦了擦镜面,突然低呼,“背面有字!”
    镜背刻着朵半开的桑花,花心里藏着行小字:“三更水涨,随流去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苇荡深处传来“轰隆”声,像有堤坝塌了,脚下的泥地开始发颤,积水顺着苇根往上涨,很快漫过脚踝,带着股铁锈味。桑木珠子的红光突然转急,在水面上扫出道箭头,直指苇荡中心的那片浓雾。
    “水要淹过来了!”阿禾拽着苏辞往箭头方向跑,火把在风里歪歪扭扭,照见水面漂着无数碎木片,像是刚拆了座房子,“这些木头……是柳先生石屋的梁吧?我认得上面的刻痕!”
    苏辞突然停步,指着水面漂浮的木片:“你看木头漂的方向,不是顺水流,是逆着往中心去!”
    果然,那些碎木像被什么东西吸着,打着旋往浓雾里钻。桑木珠子烫得快要攥不住,苏辞突然想起镜背上的字,抬头看天——残月隐在云里,正是三更天的模样。
    “是漩涡!”赵兰突然喊道,“中心有漩涡!”
    浓雾被水流撕开道缝,里面果然旋着个漆黑的水洞,碎木片卷进去就没了影。而漩涡边缘漂着艘更小的木筏,筏上捆着个竹筐,筐口露出半截青布衫,衣角绣着的桑花在水里轻轻晃,和阿禾荷包上的图案分毫不差。
    “是柳先生的筏子!”阿禾刚要跳下去,被苏辞死死拽住。
    水面突然冒起串气泡,漩涡中心浮出个铜环,环上缠着根断绳,绳头系着块木牌,写着“桑花渡”三个字。桑木珠子的红光突然聚成束,照在木牌背面——那里画着个简易的筏子,筏底标着行小字:“抽掉第三根木楔,可避漩涡。”
    安寻立刻跳上木筏,手指在筏底摸索,果然摸到三根松动的木楔。抽掉第三根的瞬间,筏子突然往侧面滑出丈远,正好避开漩涡的吸力,水面荡开圈涟漪,竟浮出条隐藏的石路,青石板上长满绿苔,像从水底长出来的骨头。
    “这路……通哪儿?”阿禾踩着石路往前走,石板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,像踩在空心的鼓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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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辞低头看桑木珠子,红光在石板上投下串模糊的脚印,像是刚走过的人留下的。走到石路尽头,浓雾突然散开,露出座半塌的石亭,亭柱上刻着幅桑林图,画里的桑树下站着个小人,正往土里埋什么东西,旁边写着:“埋桑籽处,有火石。”
    阿禾蹲下身,手指在亭角的泥土里刨了刨,果然摸到个冰凉的铁盒,打开一看,里面装着块打火石,还有卷油纸,纸上画着张更细致的地图,标注着苇荡的十二处浅滩,每个滩涂旁都写着个字,连起来是:“苇下有渠,引向桑田。”
    “渠?”赵兰用柴刀往石亭柱旁的地面捅了捅,刀刃没入半尺,“是空的!”
    挖开一看,果然有条暗渠,渠壁铺着青石板,渠水泛着淡绿,漂着层薄薄的桑叶,顺着水流的方向望去,深处隐约有微光,像有灯在水里亮着。
    苏辞把桑木珠子系在火把上,轻轻放进渠里,火光顺着水流漂向深处,在水面拖出条金红的线。“跟着灯走。”她说着率先跳进暗渠,水刚及膝盖,却凉得像冰,“渠底是软泥,小心脚下。”
    暗渠两侧的石壁上布满凿痕,像有人用手抠过,偶尔能看见嵌在石缝里的桑籽,已经发了芽,细弱的根须顺着石壁往下爬,在水面织出张绿色的网。阿禾伸手去碰,指尖刚触到嫩芽,渠水突然“咕嘟”冒泡,嫩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,叶片展开时,露出叶背的字:“快到了。”
    前方的微光越来越亮,隐约传来“滴答”声,像水滴落在空桶里。转过道弯,暗渠突然开阔起来,尽头是座石屋,屋门虚掩着,门缝里漏出的光在水面上晃,像块融化的金子。
    苏辞推开门的瞬间,突然被股热气裹住——屋里生着堆火,火堆旁的石凳上放着个粗瓷碗,碗里的药渣还冒着热气,旁边摊着本翻开的账册,墨迹新鲜得像刚写的,其中一页画着个小小的筏子,筏尾标着行字:“待渠水满,载桑籽归。”
    “这火……刚熄没多久。”安寻伸手碰了碰火堆旁的石块,还有余温,“他是不是刚走?”
    阿禾突然指着墙角的木架,声音发颤:“那是我的小筐!小时候装桑籽用的,柳先生说丢了,原来在这儿……”
    筐里果然装着半筐桑籽,上面盖着块布,布上绣着半朵桑花,正是阿禾当年没绣完的那半朵——剩下的半朵,此刻正绣在石屋墙上挂着的件青布衫上,针脚歪歪扭扭,像刚补好的。
    苏辞走到墙前,指尖抚过那半朵桑花,突然发现布衫口袋里露出半截纸,抽出来一看,是张桑皮纸,上面用桑汁写着行字:“苇荡灯灭时,桑田见归人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屋外的暗渠突然传来“哗啦”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翻涌。桑木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,苏辞回头时,正好看见水面漂来盏灯笼,灯笼下系着个木牌,写着:“漩涡已停,来处即归途。”
    而灯笼后面,跟着艘小小的木筏,筏上站着个模糊的身影,青布衫的衣角在风里飘,手里举着束刚摘的桑花,花瓣上的水珠落在水面,溅起的涟漪里,映出个完整的“归”字。
    阿禾突然捂住嘴,眼泪砸在青布衫的桑花上,晕开朵更深的紫。苏辞看着那束桑花,突然明白桑木珠子为什么发烫——它不是在引路,是在数着归人的脚步,一步,一亮,直到把那个人,从二十年的等待里,轻轻接回来。
    火堆的火苗突然跳了跳,账册被风吹得翻过页,露出背面的字,是用炭笔写的,歪歪扭扭像个孩子的笔迹:“阿禾,桑籽我种好了,就等你来看花开啦。”
    屋外的水声越来越近,木筏撞在石屋的台阶上,发出声轻响,像句迟到了太久的问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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