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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2章 监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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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今日正是云香楼掌柜齐青寂前来拜访阮凝玉的日子,照例商议酒楼近期的账目与经营诸事,他还打算请示阮凝玉买下另一处产业,这事很是郑重,必须亲自跟阮凝玉这个东家商议。
    再者他靠着道上的人脉,隐隐约约听说有王爷要起兵谋反的消息,似乎不是空穴来风。若真的要打战了,对他们酒楼的生意必有影响,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长安,这些事,他都要跟阮凝玉详谈,寻找后路。
    他早已听闻谢凌上任南京都督同知的消息,原以为谢凌人在南......
    暴雨如注,檐下水帘垂落如织。周怀安立于古井前,衣袍尽湿,发丝贴额,雨水顺着他冷峻的轮廓滑落,仿佛岁月刻下的沟壑也被冲刷得愈发清晰。他缓缓起身,双目望向南方??那是京城的方向,也是风暴汇聚之地。
    “松动?”他低声自语,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,“谢云章终究还是个年轻人,血热易燃,也易熄。”
    他并不怪他。当年他自己也曾跪在先帝面前,满腔热血要肃清吏治、整饬朝纲,却被一句“书生妄言”贬出京师。十年江南漂泊,才明白真正的斗争不在奏章之间,而在人心深处,在无声处听惊雷。
    他转身回屋,推开书房暗格,取出一只漆黑木匣。匣中并非金银,而是一叠泛黄纸页,每一页都写着一个名字,旁注籍贯、志向、性情,甚至弱点。这是《士林录》的原本,比谢云章手中那本更为详尽。其中二十人已被朱笔圈出,正是明经社初定的核心。
    但还有一人,名字未圈,却以金粉勾边??陆知远。
    此人乃湖州寒门之子,七岁丧父,母纺纱供读,十二岁便能背诵《春秋左传》,乡试第一,会试却因主考官忌其锋芒险些落榜。最终是周怀安亲笔批阅试卷,力排众议将其提至二甲头名。此子文章刚烈如刀,行事却极隐忍,曾有人问他:“若天下皆浊,君独清,当如何?”他答:“我不求独清,只愿为浊世点一盏灯。”
    周怀安一直视其为衣钵传人,却从未召见。如今局势已变,他不能再等。
    次日清晨,雨势稍歇,天光微明。一名青衣小厮悄然入城,直奔苏州府学旧址。那里如今已成废弃书院,唯有几间偏房尚存。陆知远正伏案抄书,案上摊着一部残破《孟子集注》,是他从市集淘来的孤本。
    小厮递上一封素笺,无署名,仅有一行字:“枫桥旧地,故人待月。”
    陆知远握笔的手顿住,墨滴坠纸,晕开如血。
    他知道是谁。
    当夜,月出东山,清辉洒江。枫桥静寂无人,唯流水潺潺。陆知远踏石而来,见周怀安独立桥心,手中执一盏素灯笼,火光摇曳,映得他半面明亮,半面幽暗。
    “老师。”陆知远跪地叩首。
    周怀安扶起他:“不必多礼。你能来,说明你心中尚有疑问。”
    “学生不解。”陆知远直视其目,“谢师兄已组建明经社,为何又要召我?莫非……不信他?”
    “我信他。”周怀安缓步前行,声音低沉,“但我更信乱局之中,需有不同路径并行。谢云章走的是明路,聚众发声,以文载道;而你,我要你走暗途。”
    “暗途?”
    “不错。”周怀安停下脚步,“明经社一旦公开,必遭打压。赵昭不会容忍一股不受控的力量存在。她今日断其仕途,明日便可毁其性命。所以,必须有人藏于阴影,掌握证据,联络四方,调度资源,必要时……也能全身而退。”
    陆知远瞳孔微缩:“老师是要建另一支‘影社’?”
    “不叫影社。”周怀安摇头,“它没有名字,也不留文字。它只存在于几个可信之人的心中。你们彼此不知身份,只通过特定暗号接头,传递消息、转移人员、藏匿书稿。一旦明经社被剿,你们便是火种。”
    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,正面刻“明”,背面刻“经”,边缘锯齿细密。
    “此为信物。持此者可调动我在江南十二州的私驿、船队与银库。每月十五,姑苏城外寒山寺钟响十三声后,会有人在寺后老槐树下等你,交付情报。”
    陆知远接过铜钱,指尖触到那粗糙的刻痕,心头一震。
    “老师……若此事败露,牵连甚广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周怀安望着江面,“所以我不会让你一人承担。我会亲自写三封密信,分别送往岭南、川蜀、闽中三位旧部手中。他们曾是我麾下监察御史,后被贬各地,至今仍掌一方教化之权。他们会暗中庇护你们的学生,收纳逃亡士子,传播《明经纪闻》续篇。”
    他忽然回头,目光灼灼:“陆知远,你不怕死吗?”
    青年沉默片刻,轻声道:“怕。但比起苟活,我更怕睁眼看着天下读书人沦为权贵奴仆。”
    周怀安笑了。那是二十年来,第一次有人让他真心展颜。
    “好。”他点头,“那你便是‘薪火’的第一根引线。”
    ??
    与此同时,京城公主府内,灯火通明。
    赵昭端坐主位,十位新科进士分列两侧,皆着崭新官服,神情拘谨而激动。席间珍馐琳琅,乐声悠扬,俨然一场恩赏盛宴。
    “诸位皆是国之栋梁,寒门翘楚。”赵昭举杯,声音温婉如春水,“本宫深知你们一路艰辛,无靠山、无财资,全凭一支笔闯出前程。今春闱放榜,世人皆道是主考官公正,可你们心里清楚??若无本宫压阵,东宫早将你们黜落三千里!”
    众人默然低头,有人眼中闪过感激,也有人眉宇微蹙。
    “所以,今日设宴,不为别的。”她放下酒杯,目光扫过全场,“只为告诉你们一句话:跟我的人,不会吃亏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白露捧上一份名单,轻声道:“娘娘,查到了。除谢云章外,另有七人参与《明经纪闻》撰写,包括陆知远、沈砚之、裴文修等人。其中三人昨夜已秘密离京,疑似南下。”
    赵昭冷笑:“南下?去找周怀安了?”
    她站起身,走到沈砚之面前??此人出身浙东贫户,靠替人抄书维生,文章清峻脱俗,原定授翰林院庶吉士,如今却被列入禁选名单。
    “沈公子,你写那篇《论言路壅塞》时,可想过今日?”
    沈砚之脸色惨白,却昂首道:“学生所言句句属实。若因直言而获罪,岂非印证了文中所谏?”
    满堂寂静。
    赵昭凝视他良久,忽而抚掌轻笑:“说得好。有胆识,有风骨。可惜啊……风骨不能当饭吃,也不能保命。”
    她转身下令:“即日起,沈砚之革去功名,逐出京城,永不录用。其余六人,暂囚大理寺,待审问幕后主使后再作处置。”
    “娘娘!”一位进士忍不住起身,“此举恐伤士心!”
    “伤?”赵昭冷冷看他,“你们以为本宫愿意如此狠绝?可你们忘了,这天下不是文章写的,是刀兵定的。没有我赵昭在朝中撑着,你们连写文章的机会都没有!”
    她环视众人,语气渐冷:“我可以给你们官做,也可以让你们一辈子做个草民。选择权,在你们自己手里。”
    宴会散后,赵昭独坐偏殿,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??那是周怀安年轻时任礼部侍郎时佩戴之物,后来被她巧计所得,一直收藏至今。
    白露低声问:“娘娘真要斩尽杀绝?这般手段,只怕激起更大反弹。”
    “反弹?”赵昭摩挲玉佩,“我就是要他们反弹。只有当理想撞上现实的墙,他们才会明白,谁才是真正能保护他们的人。”
    她眸光幽深:“传令下去,放出风声:凡主动揭发同党者,不仅免罪,还可优先入选翰林。若有能提供周怀安与明经社往来证据者,赏银千两,授五品实职。”
    白露倒吸一口凉气:“您这是……要逼他们自相残杀?”
    “对。”赵昭微笑,“人性最经不起考验。亲情会背叛,友情会崩塌,唯有利益永恒。只要开出足够高的价码,总有人会把同窗的名字写上告密状。”
    她将玉佩收入锦盒,轻轻合上。
    “周怀安想用思想点燃天下?那我就用贪婪浇灭火焰。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,所谓清流,也不过是一群披着儒衫的凡夫俗子。”
    ??
    三日后,苏州城外。
    一辆马车疾驰而至,车上跳下两名书生,神色仓皇。他们是裴文修与崔明礼,奉谢云章之命携带最新一期《明经纪闻》底稿南下,欲交由周怀安审阅刊印。
    刚入城门,便觉气氛诡异。街头巷尾张贴告示,赫然写着:“凡举报逆党‘明经社’成员者,重赏不讳。”更有衙役巡街,盘查南来北往士子。
    二人不敢进城,绕道前往寒山寺。谁知刚至寺后老槐树下,忽闻一声哨响,十余黑衣人从林中跃出,手持铁链,直扑而来!
    “快跑!”裴文修推崔明礼上马,自己拔剑迎敌。
    刀光闪处,血溅树根。终因寡不敌众,裴文修被捕,崔明礼负伤遁入山林。
    深夜,周怀安得知消息,面色不变,只吩咐左右:“打开‘丙字号’地窖,准备接应逃亡者。”
    那地窖位于书院地下,深达三丈,四壁以青砖砌成,内置粮水、药材、兵器,足可供百人藏身三月。这是他十年前便布下的退路,如今终于启用。
    翌日,陆知远归来,带回惊人消息:崔明礼虽逃脱,但裴文修已在狱中招供,供出谢云章为主谋,并提及“江南某大儒幕后指使”,虽未点名,然线索直指周府。
    更糟的是,朝廷已派钦差南下,携圣旨一道,名为巡查水利,实则彻查“结社谤君”一案。
    周怀安听罢,久久伫立庭院。
    风吹竹叶沙沙作响,似无数人在耳畔低语。
    “老师……我们是否该暂时解散明经社?”陆知远低声问。
    “不。”周怀安摇头,“此刻解散,等于认罪。而且,我已经给了他们希望,就不能再亲手掐灭。”
    他走入书房,提笔写下三封密信:
    其一,致岭南陈清远:“速遣弟子伪装商旅,潜入京城,联络国子监太学生,散布《明经纪闻》副本,并附注解,阐明‘言论自由乃士人立身之本’。”
    其二,致川蜀柳承恩:“借赈灾之名,召集当地学子讲学,宣讲‘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’,务使民间议论蜂起。”
    其三,致闽中郑怀瑾:“组织渔户盐丁联名上书,控诉官府苛税,要求减免赋役。落款用‘江南平民’,勿提明经社,但文中须引用谢云章语录。”
    写毕,他将信封蜡密封,交予陆知远:“明日午时前,全部送出。记住,宁可慢,不可错。”
    陆知远欲言又止:“老师……若您也被牵连……”
    “那就牵连吧。”周怀安淡淡道,“我早已不是那个惧怕权势的周尚书了。这一生,我避过、忍过、藏过。现在,我想试试,能不能为自己活一次。”
    他抬头望天,晨曦初露,东方渐白。
    “他们要抓我,尽管来。但我要让他们知道,一个人可以入狱,一本书可以焚毁,可只要还有人在读,在想,在写,这场火,就永远不会熄。”
    ??
    半月后,京城再度沸腾。
    国子监数百学生联名上书,要求赦免沈砚之等人,称“言者无罪,诛心才是祸国之源”。街头巷尾流传新刊《明经纪闻?续》,其中一篇《狱中书》据说是裴文修在牢中咬舌血书,痛陈“权力压制思想,乃亡国之兆”。
    更有奇者,北方边镇传来急报:一批戍卒在战壕中传阅《明经纪闻》,竟集体拒战,高呼“宁为明经死,不做糊涂兵”!
    赵昭震怒,下令全面搜查,查封所有印刷作坊,逮捕可疑书商十余人。然而越是严打,刊物反而流传越广,甚至有人将其绣在战袍内衬,藏于箭囊夹层,一路传至西域。
    而此时,皇后却在慈宁宫设茶会,邀请六部尚书夫人及宗室贵妇,谈笑间提及:“本宫近日读到一篇奇文,说什么‘天下非一家之天下’,虽悖逆了些,但也可见士人心思活跃,实乃盛世之象。”
    众人愕然,不敢接话。
    皇后轻抿香茗,悠悠道:“寒门子弟苦久了,总要说几句痛快话。何必太过苛责?不如顺势而为,设‘直言奖’,每年评选天下最优策论,由内库出资嘉奖。既能收拢人心,又显我朝开明。”
    消息传出,士林哗然。
    有人讥讽:“皇后这是要当‘文宗’了?”
    也有人感叹:“至少她肯给一条活路。”
    唯有赵昭冷笑不已:“好一招釜底抽薪!她不出手则已,一出手就要夺走‘士人恩主’之名!”
    白露颤声:“娘娘,如今局面失控,连军中都有响应……我们该怎么办?”
    赵昭盯着铜镜中的自己,良久,缓缓开口:“传我密令,启动‘赤雀计划’。”
    白露脸色骤变:“那可是……最后一步。”
    “是啊。”赵昭闭眼,“也是最关键的一步。”
    她睁开眼,眸中寒光凛冽:“让大理寺‘意外’泄露裴文修供词??就说周怀安不仅操控科举,还密谋拥立新君。再派人假扮江湖术士,在街头散布童谣:‘江南雨,洗龙袍;枫桥夜,换王朝。’”
    她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笑意:“我要让陛下相信,周怀安不只是结社,而是要造反。”
    雷霆将至,风雨欲来。
    而在江南,周怀安站在枫桥之上,手中握着一封来自京城的密报。
    上面只有四个字:
    **“童谣已起。”**
    他仰天长笑,笑声穿透云雨。
    “赵昭啊赵昭,你终于按捺不住,要掀桌子了吗?”
    他将密报投入河中,任水流卷走。
    “既然你要玩火……那我就陪你,烧了这腐朽的江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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