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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六章 墨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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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第八十六章墨痕(第1/2页)
    碾房的木轮还在吱呀转动,把地上的墨痕碾成断断续续的线。苏辞捡起砚台碎片,指尖被锋利的瓷边划破,血珠滴在墨渍里,晕开一朵小小的红。她抬头时,安寻已经不见了,只有他丢下的柴捆斜靠在碾房门口,柴枝间卡着片新鲜的槐叶,叶梗上的银线断了半截,像被硬生生扯断的。
    阿禾的尖叫还在竹林里回荡,越来越远,最后被风吹散在雾里。苏辞攥着那片带血的槐叶,转身往祠堂走——供桌下的暗格还没来得及细看,刚才被阿禾的举动打断,此刻心里像压着块石头,沉甸甸的。
    祠堂里的烛火不知何时灭了,只剩下香灰在香炉里堆成小小的山。苏辞摸出火柴点亮供桌上的油灯,昏黄的光立刻爬上梁顶,照出蛛网里那团黑布的真面目——是件灰布衫,后襟的破洞边缘沾着暗红的渍,像干涸的血。她搬来供桌下的长凳,踩上去够那布衫,指尖刚碰到布料,就听见身后传来“咔嗒”声,是供桌暗格自动弹开的声音。
    暗格里不止有砚台,还有个巴掌大的木盒,锁是黄铜的,刻着缠枝纹。苏辞把木盒捧出来,发现锁孔里卡着根银线,正是槐叶上那种细如发丝的线。她试着把手里的半截银线穿进去,锁“啪”地弹开,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,放着三样东西:半块玉佩、一张泛黄的药方,还有一叠写满字的草纸。
    玉佩是暖白色的,断口处很新,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,上面刻着个“安”字,另一半不知去向。药方的字迹潦草,墨迹晕开了好几处,能辨认出“当归”“桃仁”等药材,落款日期是上个月初三——正是安寻娘去世的前一天。
    最让苏辞心惊的是那叠草纸,上面的字歪歪扭扭,像是用烧焦的树枝写的,内容却断断续续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:“药里加了……”“她喝了之后……”“安小子看见了……”“阿禾别声张……”纸的边缘有火烧的痕迹,最后几行被撕得残缺不全,只剩“井……孝衣……”几个字。
    油灯的光突然晃了晃,苏辞抬头看见梁上的黑布衫动了动,像有人在上面拽了一把。她握紧半块玉佩,指尖冰凉——安寻娘的死因一直说是急病,可这药方和草纸上的字,显然藏着别的隐情。
    这时,祠堂外传来脚步声,苏辞迅速把木盒藏进供桌暗格,刚盖好暗门,安寻就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把柴刀,刀刃上沾着新鲜的泥土。“辞姐,你怎么还在这儿?阿禾找到了吗?”他的笑容有些僵硬,眼神躲闪着供桌的方向。
    苏辞盯着他裤脚那片新鲜的槐叶:“刚在碾房看见阿禾跑向竹林深处了,你没遇见?”
    “没……没有,”安寻把柴刀靠在供桌旁,“我刚去后山找柴,那边雾太大,就回来了。”他的喉结动了动,目光落在苏辞流血的指尖,“你手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被砚台碎片划到了。”苏辞把手指往身后藏了藏,“刚才在碾房捡到个碎砚台,看着像是阿禾的。”
    安寻的脸色白了白:“阿禾总喜欢捡些破烂玩意儿,别管她了。对了,娘的头七快到了,祠堂的香该换了,我去拿新的来。”他说着就要往外走,衣角却扫到了供桌边缘,暗格“咔嗒”一声又弹开了条缝。
    苏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安寻却像没听见似的,脚步匆匆地出了祠堂。她赶紧合上暗格,刚转身,就看见梁上的黑布衫掉了下来,落在供桌上,后襟的破洞里露出半截银线,和她手里的正好对上。
    布衫里裹着个小布包,苏辞解开一看,是半块玉佩,刻着“禾”字,刚好能和木盒里的“安”字玉佩拼成完整的一块。还有一张字条,是用毛笔写的,字迹娟秀:“阿禾,若我出事,把这半块玉佩交给安寻,让他别忘了当年的约定。”落款是安寻娘的名字。
    油灯突然熄灭,祠堂里陷入一片漆黑。苏辞摸出火柴重新点亮,发现供桌旁多了个黑影——是阿禾,她不知何时回来的,手里举着把镰刀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供桌暗格。
    “你回来了。”苏辞尽量让声音平稳,“这玉佩……”
    阿禾没说话,突然冲向暗格,苏辞伸手去拦,两人拉扯间,木盒从暗格掉出来,草纸散落一地。阿禾捡起一张,指着上面的字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突然把镰刀往自己胳膊上划了一下,血滴在草纸上,晕开的形状竟和药方上的墨迹重合。
    苏辞突然明白了什么——药方里加的不是药材,而是别的东西。安寻娘喝了之后出的事,安寻看见了全过程,阿禾知道真相却被威胁不准说,草纸上的“安小子看见了”指的就是安寻。而那口井里的孝衣,恐怕不只是件衣服那么简单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祠堂外传来柴刀拖地的声音,越来越近。苏辞看向门口,油灯的光把安寻的影子拉得很长,他手里的柴刀闪着冷光。阿禾突然把半块“禾”字玉佩塞进苏辞手里,推了她一把,自己举着镰刀冲向门口,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尖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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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辞被推得撞在供桌上,眼看着阿禾和安寻在门口扭打起来,柴刀落地的声音、镰刀挥舞的风声、阿禾的尖叫混在一起,像场混乱的噩梦。她攥紧手里的两块玉佩,突然想起草纸上“井……孝衣……”那几个字,转身往井边跑——阿禾刚才的举动,是想让她去揭开真相。
    井边的青石砖上还留着阿禾的脚印,苏辞趴在井沿往下看,井水黑沉沉的,孝衣还在浮浮沉沉。她找来旁边的木桶,系上绳子往下放,刚要捞孝衣,就听见祠堂方向传来一声闷响,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    木桶突然被水下的东西拽了一下,苏辞差点被拉进井里。她死死拽着绳子,感觉水下有股很大的力气,像是有人在拉。僵持了一会儿,绳子突然松了,木桶带着件东西浮出水面——是件灰布衫,后襟破了个洞,和祠堂梁上掉下来的那件一模一样,只是这件沾满了泥,口袋里露出半截草纸,上面写着:“娘,我对不起你……”
    苏辞把布衫捞上来,展开时,从里面掉出个小瓷瓶,瓶底刻着个“安”字。她拔开瓶塞,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,和药方上的药材味完全不同,更像是某种农药。
    祠堂方向传来脚步声,苏辞赶紧把瓷瓶和布衫藏进怀里,往竹林深处跑。她知道不能回头,阿禾用自己的方式掩护了她,她必须把真相带出去。
    跑过竹林时,槐叶打在脸上,像无数细小的巴掌。苏辞不敢停,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生疼,却感觉不到疼。她想起阿禾胳膊上的伤口,想起安寻僵硬的笑容,想起那两半拼在一起的玉佩——原来“安”和“禾”早就被安寻娘安排好了,只是这约定,最终被染成了血色。
    雾气越来越浓,苏辞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,直到听见身后传来安寻的喊声:“辞姐,别跑了,我知道你看到了……”声音在雾里扭曲变形,像条毒蛇在追着她。
    她攥紧那半块刻着“安”字的玉佩,指尖被边缘硌得生疼,血珠滴在玉佩上,晕开一朵暗红的花。前方隐约出现了条小路,苏辞咬着牙冲过去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跑,往有光的地方跑。
    小路尽头是片开阔地,雾气在这里淡了些,能看见远处的炊烟。苏辞刚松了口气,脚下突然一滑,摔在地上,怀里的瓷瓶滚了出去,在石头上撞碎,刺鼻的气味散开。她挣扎着想爬起来,却看见安寻的影子出现在雾里,手里拿着那把柴刀。
    “辞姐,把东西交出来吧,”安寻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“这是我们家的事,不该让外人插手。”
    苏辞往后退,后背撞到了棵老槐树,树皮粗糙的触感传来。她摸出那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,举起来:“这是你娘的意思,你不能这样做。”
    安寻的目光落在玉佩上,眼神复杂:“娘不知道……她到死都以为是急病。”他往前走了一步,“那天我看见阿禾给娘喂药,里面加了别的东西,我没敢说……”
    “所以你就威胁阿禾?”苏辞打断他,“让她守着这个秘密?”
    安寻没说话,只是举起了柴刀。阳光突然刺破雾气,照在柴刀上,反射出刺眼的光。苏辞闭上眼,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,却听见“哐当”一声,柴刀掉在了地上。
    她睁开眼,看见阿禾站在安寻身后,手里举着块石头,石头上沾着血。安寻捂着头倒在地上,阿禾扔掉石头,走到苏辞身边,指了指远处的炊烟,喉咙里发出“走”的声音。
    苏辞看着阿禾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,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安寻,最终还是跟着阿禾往炊烟的方向走。走了很远,她回头望了一眼,安寻还躺在那里,雾气慢慢把他吞没,像从未出现过。
    阿禾突然停下,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苏辞,里面是那叠草纸的剩下部分,上面写着:“阿禾,若安寻走了歪路,帮我好好看着他……”是安寻娘的字迹。
    苏辞握紧布包,看向阿禾,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拉着苏辞继续往前走。阳光越来越亮,照在两人身上,把影子拉得很长。苏辞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,但她知道,那些藏在墨痕里的真相,终于要被阳光晒一晒了。
    而那把掉在地上的柴刀,在雾气散去后,孤零零地躺在老槐树下,刀面上沾着的墨痕和血痕混在一起,像幅扭曲的画,在阳光下慢慢干涸,变成深褐色的印记,留在了那片土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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