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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便到了太后娘娘寿诞。
承德帝在宫里大摆筵席,普天同庆。
阿梅一早便穿着诰命服跟着安生进了宫。
这又是贺寿又是送礼的,等开宴已经不早了。
阿梅也早已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起来。
安生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仔细的手帕,递给阿梅:“咱家带的你最喜欢的雪花酥,先用点垫垫肚子。”
阿梅虽然很饿,但还是干脆摇头,一脸的期待:“夫君你要是饿了你吃吧,我不吃,我要留着肚子吃席。”
安生眼角微抽,一手握拳抵在鼻尖,掩饰性低咳一声,忍笑道:“咱家还是劝夫人对这宫里的吃食莫要有太高的期待。”
阿梅不认同的瞥了安生一眼,反驳道:“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寿宴,入席的又都是达官显贵,再不济还能难吃么。”
安生当即点头,表情十分认同:“对,咱家夫人说的极是。”
夫君话这么说,可瞅着安生似笑非笑的模样,阿梅总觉得夫君说的一点都不真诚,不过阿梅才不计较这些,说起宫里的吃食,便忍不住思绪飘远,然后阿梅对着安生吐吐舌尖,侧身凑近开始小声嘟囔:“不过先皇哭临那次不算,都是素菜,清汤寡水的,何止是不好吃,就我这么不挑食的性子,若非哭临太繁琐,不吃就没力气,实在没法了,要不我就是饿着也不会吃的。”
“夫君,你是不知道,当时不是累倒了几位老诰命么,我猜不光是累的,还可能是饿的。”
面对阿梅的喋喋不休,安生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。
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份,宴席的位置显目,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关注,他强忍着想去勾阿梅小鼻尖的冲动,下巴微扬,摆出一副平日里威严又阴冷的模样,唯独那双落在阿梅脸上的深眸微弯,忍笑道:“你啊,咱家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。”
阿梅瞥了安生一眼,哼了一声:“夫君你什么意思嘛!是不是在笑我。”
“没,咱家哪里敢啊。”
从外人看来,只觉这安指挥使坐在那里一副高深莫测,冷若冰霜的神情,不知其夫人和他说了什么,他略微垂首,唇瓣上下张合,似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回应。
此情此景,落在众人眼中,大家不由得一致在想,这安指挥使啊,除了面对承德帝,这也只有在对着她那夫人的时候,平日那一副傲慢冷酷,高高在上的姿态才有所收敛。
此等盛事,许多京都外的大臣皇族都早早赶来参加,他们虽对这内行厂安指挥使的夫人早有耳闻,可实际上却是第一次见,很快,在阿梅身上,似好奇,似探究的视线越来越多。
阿梅却丝毫不受影响,大大方方的坐着。
安生哼笑一声,细眸微眯,冰凉冷漠的视线扫向众人,犹如死亡凝视,看的这众人心惊,当即移开目光不敢再看。
夫妻俩这般说了一小会儿话,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上菜开宴了。
阿梅板着小脸,举起筷子,动作看似优雅,却是以极快的速度每一样都夹了一点,待她低头慢慢品尝,眉头越皱越深。
许是期望太大,阿梅一下子失望不已,忍不住继续对着身旁的夫君嘀咕:“怎么都是冷菜,夫君,从前你说宫里的饭菜比不上我做的好吃,那时候我还以为夫君在哄我,现在我是真的信了。”
这宫里的吃食,说难吃其实也是不对的,顶多算中规中矩罢了,若换到阿梅从前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,这些对阿梅来说绝对算美味珍馐,可自从嫁给安生,在安生方方面面事无巨细的安排下,不知不觉中阿梅被养的越来越娇气,胃口也被他养刁了,所谓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,即使肚子还饿着,阿梅还是将筷子放下了。
一旁的安生接着问出声:“不吃了?”
阿梅微微点头。
安生微微挑眉,低声道:“不是饿么,这些都入不了口?”
阿梅听夫君这般问,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不懂事了,她眨眨眼,抿嘴一笑,不好意思道:“刚刚用了点已经不饿了,就是冷菜有些吃不习惯,等罢了宴席回家再用。”
安生眉宇一皱,声音尖锐:“那怎么行!”说着,他略微沉思,道了句:“夫人在这乖乖等着,咱家去去就来。”
阿梅眼睛一瞪,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夫君这是要去给自己准备旁的吃食,她心里甜蜜幸福是不假,可心里就一个咯噔,这可使不得,当即重新拿起筷子:“哎,夫君,别,我又觉得挺好吃的了,这可是太后的寿宴,你可别为了阿梅……”
阿梅话还没说完,安生便站起来直接迈步去了承德帝身侧。
阿梅:……
承德帝身边,任何细微的小事都值得关注,更别说是安生这般的人物。
他一动,就有不少隐秘的视线便追了上去。
就见安生凑到承德帝身侧,躬身说了些什么,至于说的什么大家自然听不真切,就见承德帝点了点头,朝着一旁的主管太监摆了摆手,吩咐了几句,然后那主管太监便悄悄退下了。
等安生重新回到座位,阿梅脸上隐隐泛红,眸光水亮,盯着安生一眨一眨,桌下的手忍不住拽了拽安生的袖子:“夫君,你同陛下说了什么啊!”
安生理所当然道:“自然是要了几份吃食。”
阿梅悬着心终于到了嗓子眼:“那陛下答应了?”
安生嘴角勾起一抹狂妄的弧度:“那是自然。”
阿梅只想捂脸,结结巴巴道:“夫君,你,你这样,让人看到多不好啊,咱们这般,多难为情啊,你快别要了,我用这些就挺好的。”
安生却毫不在意道的扬眉,说出的话却耐人寻味:“咱家身为天子近臣,深受隆宠,所谓怙恩恃宠,揽权怙势,自然要飞扬跋扈,与众不同才符合大家对咱家的期望不是,况且,以咱家如今的本事,若还能让自己的夫人饿肚子,咱家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。”
阿梅:……
这种与众不同,阿梅还真不想要。
于是,待那太监总管亲自端着热腾腾的羹汤与点心呈到阿梅眼前,顶着众人或惊疑或隐晦的目光,阿梅是吃也不是,不吃也不是。
安生却从容自在,他亲自端起碗盏,柔声哄道:“夫人莫要不好意思,要不咱家亲自喂你。”
阿梅哪里好意思真让夫君大庭广众的喂自己,当即接过碗盏,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。
待一碗甜羹下肚,阿梅抬起小脸,水润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星光,对着安生笑靥如花:“夫君,这是阿梅吃过最好吃的甜羹了,真甜。”